【凤泥】为质（10）
回到北凉王府，徐骁还没来得及安置妥当，就被喊去了军营，第二日夜里才归来。
用过晚饭，夫妻二人在房内闲聊。
徐骁便将主意说与吴素，遭到了她的拒绝，“依我看，你就是太闲了。”
徐骁无法，只得将他观察到的事情，一一说了出来。
吴素听罢，也不由得沉思了起来。
那来自西楚的小公主，她昨日见过一面，年纪尚小，却可依稀窥见倾城之姿，是个绝佳的美人胚子。不仅如此，她还是个练剑的好胚子。见她第一面，吴素就恨不得收她为徒，念及她身份，便歇了那心思。
儿子若能娶了她，倒也合她心意。
徐骁不知她心中所想，只当自己找到了盟友，侃侃而谈。
吴素听得犯困，打断他道：“困了。”
说完，轻一抬指，烛火熄灭。
徐骁哀叹一声，闭上眼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
他动静不大，但吴素睡得浅，忍无可忍之下，抬脚将他踢下了床。
徐骁不敢再上床了，便在地上坐着，一夜无眠。
徐凤年的院子一向僻静，听见里边传出来的声音，徐骁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，抬头一看，没走错啊。
他行至徐凤年房门前，刚想推门而入，想起了自家儿子有时候堪称古怪的脾气，还是老老实实敲了敲门。
房内无人应，倒是听见了姜姒的声音。
“你又输了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另一道声音有些稚气，也十分熟悉。
徐骁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，没听到徐凤年的声音，便推门进去了。
地上摆着一副棋盘，他眼熟的很，每一枚棋子都是用他库房里一块上好的暖玉雕琢而成，平日里他不舍得用，放在听潮亭最顶层，没想到竟被人翻出来了。
围坐在棋盘两侧的人，同时转头看他。
姜姒一扫前几日病恹恹的模样，面色红润，唇红齿白，笑起来好看极了。
她手里还攥着一支蘸满墨汁的毛笔，有几滴墨落到了她的裙子上，白衣染墨，美得像是画中人。
徐龙象一见他，就猛地低下脑袋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脸，讷讷地说：“爹，哥不在。”
“爹晓得。”徐骁踏了进来，离老远朝姜姒作揖，问道：“昨夜公主休息的可还好？”
姜姒点点头，她虽生来尊贵，却很少摆公主的架子。
“那就好。”徐骁接着阐明来意。
姜姒微微皱眉，她不喜有人随伺，但徐骁坚持，她也就点头同意了。
徐龙象听了个全，暗暗记在心里。
徐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，盘算起了府上那些模样好看的婢女，这事还得夫人去办，他不便插手。等敲定人选，送到这院里来，他也便安心了，夜里总算能睡个好觉了，他这般想。
他走后，徐龙象放下了捂脸的双手，露出一张花猫似的小脸，墨迹满满，眉心画了一只小乌龟，生动有趣，姜姒对自己的画工甚是满意，提笔又要在他锁骨处画上一只。
“这里这只，可要多留些时日。”她倾下身子，揪住他的衣领。
两人贴的有些近，他下意识地躲开，被她抓了回来，振振有词，“黄蛮儿，愿赌服输。”
黄蛮儿是他的小名，娘说他出生时早产，取个小名好养活，便选了这个名字，家里人喊惯了，他的大名也再没人喊过了。
他挪动身子，将脑袋伸了过去，闭紧双眸。
许久，等不来落笔。
他睁开眼，瞥见一双缓缓伸向他腰腹处的手，怔愣住了，“这是做什么？”
姜姒笑弯了眼睛，贴心解释道：“换个别的地方，比方说，你那圆滚滚的肚皮。”
黄蛮儿霎时脸色通红，双臂交叉挡在身前，他看着弱小，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，姜姒还比他略长些，竟一时占不到上风。她泄了气，开始示弱，黄蛮儿固执地很，不肯松手。
姜姒没有强人所难的癖好，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，“好了，我不画了就是。”
黄蛮儿松了一口气，他皮肤白嫩，脸上的墨迹尤为醒目，他扬着脸，怯生生地看向姜姒，“别的地方可以。”
“算了，我累了。”姜姒扔了笔，躺倒在床上。
黄蛮儿也挪动了过去，小心翼翼地提议道：“不如，我带你去找哥哥。”
姜姒翻了个身，赖洋洋的说：“不急，等我睡醒了再说。”
“哦，那好吧。”黄蛮儿软软的应道。
他不困，也不敢乱动屋子里的东西，只好自己陪自己下棋。下到第不知道多少手的时候，姜姒烦躁地转过身子，闭着眼睛，强压着怒火喝道：“黄蛮儿，过来。”
他丢下棋子，走到床榻前，刚一站定，就被姜姒一把扯到了徐凤年床上。她按住他乱动的身子，带着威胁吓唬：“睡觉。”
黄蛮儿却是怕得发抖，挣扎着要下去。
姜姒一掌拍下去，人倒是瞬间安静了，还没等她入睡，耳边却传来低低的抽噎声，一下一下地，哭得她心烦。
“哭什么？”
她厉声喝道。
哭声没有停止，他脸上的墨迹被泪水浸湿，黑一块白一块的。姜姒没忍住，捂着嘴偷笑。
见她还在笑，黄蛮儿哭得更加厉害了，颤抖着声音，委屈巴巴地说道：“哥哥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。”
姜姒倒没想到竟是这层原因，她半是威胁半是哄骗的说：“既然如此，那你可千万别再哭了，你脸上全是墨迹，小心沾到在床上，你哥哥想不知道都难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他越发慌神了。
“放心，有我护你。”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并未让他安心，趁姜姒睡着，他偷偷跳下床，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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